【时旌】执念 (8)
这一章其实……虽然看着还算长,但什么进展也没有,算是过渡章。
因为后面的剧情框架虽然有,但细节一直想不好,结果就拖到现在orz我为什么非要搞什么案子啊啊啊啊啊,被自己蠢哭了
预警一下,之后会有大量私设人物出现,因为内阁加上六部那么多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谁是谁,所以都私设了……
八、
皇帝在那日之后突然转了性子,撒娇耍赖装可怜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就跟大前天才开的,御花园东南方向从墙边数过来的第三朵叫小白的花一样,干净无害,看着还有点楚楚可怜。
萧平旌暗自腹诽。
要问为什么萧平旌会连小白什么时候开花也知道,当然还是萧元时的功劳。
皇恩浩荡,长林王被留在宫中安心养病,连早朝也免了。得了皇帝的特殊照顾,萧平旌的生活真可算得上是十分悠闲。没有政事需要处理,又出不了宫,长林王被迫闲到和宫中的花花草草都混了个熟,有时候觉得自己身上也快发芽长草了。
最开始几日,在宫城中或许还能遇见长林王神情尴尬,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找人带路。到了现在,若是长林王不想,连最熟悉宫城的荀大统领也难找到他。
真是怎一个闲字了得。
硬要说还有什么正事的话,可能就是需要时不时地接个旨。
先是长林王离京守孝之期已过,现令回京赋职。再是三年前救驾有功,重赐怀化将军之位。随即又是北境长林军主帅空缺,命怀化将军接任主帅一职。
一道道明黄的圣旨简直晃得萧平旌眼晕。
除了实权,皇帝也不吝啬给萧平旌仅次于自己的地位。长林王已然手握军权,再加上身份尊贵,难免令人心生忌惮。
前长林王萧庭生本是七珠亲王,但萧平旌并无长林世子之位,在老王爷逝世时又是带罪之身,即使承袭王爷之位,按理也是要降等。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平旌虽无长林世子名号,但长林世子走得早,事实上也就只能由萧平旌承袭长林王位的正统。
萧平旌承袭受封王爷名号是在三年之前,当时朝中风波渐起,此事在处理时也就粗糙了许多。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皇帝三年前赐礼时并没有明言降等,而当时萧平旌并无朝职,也无重回朝堂之意,也就没被人记挂着。
到了如今,皇帝绝口不提此事,摆明了就是要坐实萧平旌七珠亲王的尊贵身份。此事虽有可说道之处,却是正说反说都有几分道理。旁人纵使有所忌惮,也难逆着皇帝重翻旧账。
最后皇帝还越俎代庖地重开了长林王府,派了人好生收拾着,随时都能住人。
元时就差把讨好二字写在脸上了,萧平旌想。
先是军权和地位,给的是皇帝没有芥蒂的信任和不可被人轻动的保护。再是重开王府,给的是先行让步放他自由的承诺。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离宫回府。
至于萧元时是怎么借口长林王身体有恙绝非小事必须多让太医精心调理,或是自己夜梦伤神央求平旌哥哥一定留下,拖了许久愣是没让萧平旌出得了宫,那都是后话了。
萧元时这段时日过得也不错。
上朝时,利用这次的重病传言敲打了一些官员,在提出给长林王封帅之时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下朝之后,更有平旌哥哥可以陪他谈天说笑。
皇帝觉得及时抓住生病的时机,成功安抚了萧平旌的情绪是他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尽管这意味着他必须先退一步。
而这一退容易,前进却难。萧元时也难免遗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再满足一次自己的念想。
“陛下这棋艺可真不算上好。”萧平旌落下一子。
棋盘上黑子看着攻势猛烈,却被白子不动声色地化解,已现颓势。
“第三盘了,陛下看着还是没多少胜算。”
心神不够坚定的皇帝又一次被眼前人的笑容迷了心智,转念就觉得那些比起来都不算什么,有的是时间慢慢计划。
嗯,这虎牙不错,上次吻他的时候太过着急没留意,下次有机会要好好感受一下。也不知舔上去会不会有些刺痛。
尽管在心里已经把萧平旌扒了几百遍,皇帝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严肃,行事也从不过分越矩,哪怕晚上硬留着萧平旌共寝,也真的只是单纯的同床共枕罢了。
萧元时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克制力简直惊人。
再等等,要更有耐心才行。年轻的皇帝默默告诫自己。
萧平旌吃软不吃硬,之前自己行事太过激进,差点就让两人生了隔阂。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哄了回来,千万忍耐。
萧元时又想起了宫中每年进贡的螃蟹,那是自己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坚硬的外壳之下隐藏着口感绝佳的嫩肉,这让撬开外壳的过程也变得令人期待。
一边是耐心极佳又演技精湛的皇帝,另一边是起码在表面上迟钝到令人发指的长林王,两人到真配合出了一幕兄友弟恭的模样。
沉浸于剥螃蟹大计的皇帝和沉浸于小白旁边的小黄这两天看起来开的更灿烂了的长林王都过得不错,朝臣们可就没那么愉快了。
这些年来皇帝的喜怒无常和铁血手段朝臣们不是没见识过,偏偏每个人手底下总有那么些个不够聪明又自作聪明的人拖后腿,皇帝装模作样这一试探,就纷纷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往皇帝手里送把柄。这让朝臣们不得不各自提心吊胆。
这种时候,从来是长痛不如短痛。群臣恨不得皇帝能大发雷霆勒令整顿,把这场风波给过了去。可皇帝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一般,钝刀割肉地就是不肯给个痛快。
“陈卿,”皇帝合上折子,面色如常,却隐隐透出威严的气势。他示意身边的高义把折子递给兵部尚书陈易之。
“朕记得这曹斌立和杨英都是爱卿的得意门生,不知陈卿可否给朕解释一下,他们急着拜访朕的两位皇弟是何原因啊?”
“这……臣……臣不知啊。”陈易之粗粗扫过手里的折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论是谁,身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旁人对皇位的觊觎。尽管这两人并不是想自己篡权夺位,只是趁着时候想捞个辅佐新君的功劳,但对于皇帝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你们都是在期盼有别人代替朕坐上这把龙椅。
“陈卿不必惊慌,朕自然知道你与此事无关。”皇帝似乎并不在意的挥挥手,“朕只是想提醒爱卿,那几位门生看着也是心思聪慧之人,多加历练倒也未必不可加以重任,只可惜却生出了别的心思。陈卿怕还是得费些心思多加指导,否则将来陈卿的门生出来做了错事,坏的到底还是爱卿的名声。”
“说起兵部,宋老将军年事已高,前些日子递了折子,有意请辞北境长林军主帅一职。正好怀化将军已经回朝,朕倒觉得刚好合适。”皇帝似是刚巧想到一般自然地接了下去。
“这主帅人选之事就交由吏部和兵部共同商议,尽快拟个意见出来,再由内阁审议。内阁若也无异议,就拟个章程罢。”
“臣等遵旨。”
——这难道还能拟成别人不成。两部尚书和内阁在此时已然达成了默契。
结党营私还牵扯上了两位王爷,这种事可大可小,端看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这些天来一直不发作,只是把几位重臣挨个敲打了一遍,摆出的是不欲多加追究的态度。但朝臣们也没天真到以为皇帝真的就不甚在意,皇帝愿意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为的正是长林王之事。
两相权衡,皇帝虽给长林王军权,但这北境长林军主帅之位倒也不是谁的囊中之物,因此也算不上是动了谁的利益。
能不自损根基当然是最好,群臣谁也不愿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触了皇帝的逆鳞,于是长林王之事就被顺利的敲定下来。
我们这位梁帝还真是又变老练了几分。陈易之拟着意见时还在暗自感概。
表面上看着皇帝此事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下重手去了各家的枝枝叶叶,只给长林王谋了个军权,似乎是稚嫩了点,得了些甜头就轻易就放过此事,并不划算。
但仔细想来,朝堂重建本就不久,新起之秀根基尚浅,还不足为忧。而根基相对深厚的老世家,三年之前也是大伤元气,至今也没缓的过来。说到底还真是没有动手的必要。
皇帝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只是敲打一番。在达成所愿的同时还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而这北境长林军主帅一职,表面上看着各家也没损失什么,只因谁也没把握一定能谋得那主帅之位,也就不愿当出头鸟便宜了别人。但无论是谁,和长林王都不一样。
陈易之从没怀疑过长林王府的忠心和长林王在军中的影响力。长林王一旦接任了主帅,就再无旁的势力插手的机会。既可以说长林军成了长林王的家军,也可以说成了皇帝的帝军。
从宫内到宫外,禁军大统领荀飞盏,东湖羽林军主将东青,南境军穆邕将军,东境军岳银川将军,还有北境军萧平旌。这一个个都是难通人情又忠心耿耿。
在实际上掌控军权,恐怕正是这位年轻的梁帝最想得到的。
只是不知道皇帝缘何突然成长了这许多?
之前皇帝的处事虽然强硬,在陈易之眼里却多少看得出些青涩。毕竟他捉摸人心也有二十多年,皇帝到底年轻,哪怕极力控制,隐约透露的情绪和想法对他而言也不算难猜。
可这次陈易之发现自己失算了。他本以为皇帝必会勃然大怒,却出乎意料的发现皇帝冷静的盘算了一切。偶尔出现的若有所思的神情更让他猜测不透皇帝在打什么算盘。
可怜我们的陈大人,想了一整晚也没能想通。
为什么没发怒,因为皇帝确实心情不错;又为什么若有所思,因为皇帝走神琢磨起剥螃蟹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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